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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09-15 20:38:15      

所给评分: 7

【摄氏零度.春光再现】藏在王家卫墨镜后的风情画

    去年在金马国际观摩影展中,被影迷津津乐道的【布宜诺斯艾利斯摄氏零度】,是王家卫在拍摄【春光乍泄】多年之后,带给影迷的另外一部不同风貌的故事,在金马奖中获得极大的回响,现在【布宜诺斯艾利斯摄氏零度】正式名为【摄氏零度.春光再现】,同时推出DVD版本,将于下个月在台湾上市,对于喜爱王家卫、张国荣、梁朝伟和【春光乍泄】的影迷来说,确实是一大福音。

    由于【春光乍泄】整部电影特别跑到阿根廷的首都布宜诺斯艾利斯拍摄,但是因为人生地不熟,中间还发生了被地头蛇发黑函的恐怖事件,原来【春光乍泄】在阿根廷取景的时候,当地人以为他们是『潘仔』,因此他们租借的拍片场景比一般索价还高出两三倍,结果引起争执,而当地的黑帮分子还要演员及工作人员小心,免得发生意外,这些事件都将在【摄氏零度.春光再现】的DVD中披露出来。

    【摄氏零度.春光再现】可以说是另外一个版本的【春光乍泄】,而导戏风格一向很有个人色彩的王家卫,往往在开拍之后,还在纸戏构思剧情的走向,以致进度常常延后,梁朝伟就说过:「导演将他们困在遥远又寒冷的阿根廷,简直令人有想死的念头,导演一定是故意让它们有这样的感觉,这样更能融入角色里。」其实认真的王家卫可是每次工作人员收工之后,都还一个人留在咖啡馆立苦思每一个镜头呢。

    而进到剪接室之后充满创意的王家卫更会有许多不同的灵感出现,也因此常常会发生令人意想不到的结果出现,就像后来他把【春光乍泄】关淑怡的画面全数剪掉,而因此喧腾一时,而这些精采的画面现在都可以从【摄氏零度.春光再现】中略窥一二。另外观众还可以看到当张国荣离开梁朝伟之后,他又发生了什么事情,而张震独自一人走到世界的尽头,他又遭遇了什么,看完了【摄氏零度.春光再现】许多心里的疑惑也都可以得到解答。

    现在正在赶制【2046】的王家卫,也许以后还会有【花样年华】或是【阿飞正传】、【重庆森林】的导演私藏版本,这都是导演对于自己创作的不同解读,更值得影迷期待与珍藏。

    记载哥哥风华绝代之印记,叱咤康城电影《春光乍泄》纪录像片—《摄氏零度°-春光再现》!

    《摄氏零度°-春光再现》收录了不少哥哥张国荣在拍摄王家卫执导《春光乍泄》时的幕后花絮及删剪镜头,以及重访当年拍摄外景地布宜诺艾里斯的画面,新旧片段接合成此部集旧片段、后记及访问之影片。此外,你亦在可片中欣赏到当时被王导演完全删剪关淑怡的戏份,以及《春光乍泄》片中另外多个不同的结局。

    那一年,世界的尽头,特别冷。张国荣在阿根廷片场和工作人员一起庆祝他的生日,"Happy birthday to Leslie!"梁朝伟和他亲昵地拍着照…而另一个你不曾知晓的故事正悄悄上演…

    留下何宝荣(张国荣饰)在屋里,黎耀辉(梁朝伟饰)正暗忖着,回来时何宝荣会不会再度离去,他心想:[我真想买把锁。]但他知道永远锁不住他,于是这一次,黎耀辉决定先走。殷红的血衬着惨白无力的手,无尽蔓延,跃动着画面…猫一般的神秘女子(关淑怡饰),她的眼神始终停留在黎耀辉身上,早已习惯成为别人生命中的过客,她选择在瀑布旁等候着他…小张(张震饰)送黎耀辉回到住处,沉积厚重生命感的杂乱寓所,总觉得少了点什么,瞥见何宝荣留下的黄色皮衣,小张将它穿上,假寐的黎耀辉睁开双眼…

    这是你所不知道的【春光乍泄】,是曲终人散后,凝结在摄氏零度下的记忆残骸,它曾真实地存在过,也将永远地冰封在阿根廷,直到两名导演-关本良和李业华,重回拍摄现场,重组王家卫导演的私藏片段,才揭开了何宝荣和黎耀辉,甚至是张国荣与梁朝伟不为人知的秘密…

    从来都有一个说法,就是“一个创作人(可以是导演、作家、任何形式的创作人)的一生,来来去去,都不过在说一故事。

    这对于王家卫,至少是某一阶段的王家卫,原来,竟是一个很确切的形容。王家卫的作品,如果不算《旺角卡门》和《堕落天使》在内,到目前为止依次应该是:《阿飞正传》、《重庆森林》、《东邪西毒》、《春光乍泄》、《花样年华》由《阿飞正传》开始,王家卫的一个特色就是他常常起用“一套”类似的卡士——不只是一个演员,而是同一班主要卡士;至多是有时你做我我有时做他——去演绎王家卫世界中不同的故事。这群到现在已经很有“王家卫”色彩的基本演员,包括:男的是(已故的)张国荣、梁朝伟;女的就总离不开张曼玉、刘嘉玲。再数下去,就是张学友(在《阿飞正传》和《东邪西毒》,戏分都不算多,但却是一个很重要的角色,让人难以忘怀)、林青霞(在《重庆森林》和《东邪西毒》)刘德华暂时只出现过一次,就是阿飞正传里的警察。然而这个身为警察的男人却成为王家卫日后感情世界里的两大类型之一。到了《春光乍泄》,就回到张国荣和梁朝伟——不过今次两人是情侣,而这也是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男男之间的同志爱情故事。

    这种处理,更有意无意地加强了:有时我们也不过是掉乱角色,但其实来来去去都是同一班人做着同一个故事的人生情境的意味。

    而导演这一个阶段,也是到了《春光乍泄》就作为一个完整的终结。王家卫在制作特辑〈摄士零度·春光乍泻〉里也这样说,“《春光乍泄》可以说是一个句号。好象生命里某一个阶段的结束。每个人都有个日历,这部分就像一个分水岭,你会很记得,有这样的一件事。”

    到了《花样年华》,已经是王家卫的另一个阶段了。

如果世界上只有两种男人……

    如果世界上只有两种男人,我们首先想到的大概会是:一种,一 “放浪”的。(其实这里,“放浪”也许只是一个大概意思,在我们熟悉的词语内选一个简单而比较接近的。但它背后所代表的一切;它的自由它的迷人它的摧毁性它的创造力,却让我们面对着我们的语言系统而感到词穷。)

    另一种,是“约束”的。(而“约束”,也包括“专情的”、“规矩的”、“不敢去爱的”这些特质在内。)

    “放浪”与“约束”,也就是《阿飞正传》里的张国荣和刘德华。

    这部电影之所以那么经典,其中一个原因是:它就是那么classic(经典)地说了两种那么classic的男人,或其实是两种最基本的、相反的(但又可能其实只是一体两面的)——人性。就正如你随便问一个女人:“《阿飞正传》里的张国荣与刘德华,你会挑哪个?”她一定明白你在说什么。

    另一个让《阿飞正传》如此经典的原因是:它的主题。很简单,一、是“爱”;二、是identity(寻找“自我”身份)。世界上有什么电影,什么文学,什么艺术作品不是关于这两个主题?它里面的“爱”也已经涵盖了一切最基本的形态——相爱、三角、专情、背叛、单恋。除了男女的“爱情”它还有“友情”——张国荣与张学友;“萍水之交”的缘分——张国荣和刘德华;还有张国荣与潘迪华之间那种既是“母子”但也“暧昧”的感情关系。至于“寻根”(寻找母亲)——寻到?寻不到?自我的身份。没有脚的鸟儿。关于identity的一切,它的精辟、简单、代表性——一切都那么不言而喻。

    而接下去的三部作品:《重庆森林》、《东邪西毒以至《春光乍泄》,其实都不过是提取上述部分题材再独立延伸、繁衍、变化。阿飞正传中“规矩”、“专情”、“被辜负”的“警察”角色,下开了《重庆森林》。刘德华变成了《重》片的金成武和梁朝伟。神秘的、负心的,交由女人去做(王家卫似乎对“警察”和“好人”,是甚有好感的。)然后由“时间”,到“房子”、空间、认知、拥有——让王菲慢慢去挖掘那只拖鞋牵引出来的:我进得了这间房子,这里什么都是我的!”(所以你也是我的!)这关于“拥有”的母题。而这“房子”一章也下开了《春光乍泄》,一部关于两个男人却天天困在“房子”内对着消耗的最诡异的“公路电影”。

    《东邪西毒》这部英雄前传,当然,是关于self identity 的找寻和建立。片中的西毒欧阳峰(张国荣饰)既是《阿飞正传》里的张国荣也是刘德华。首次,他是二人,或者两种版本(但“相反”)的人格,集中在同一个角色身上。欧阳峰既“放浪”:他屡次离家闯荡江湖,每次远行或天都下雨,爱人说是因为她不开心。

    在爱人嫁给哥哥的翌日,他离开了白驼山,自我放逐到大漠。但另一方面,他也专情、善妒,又不敢去爱:“如果你不想被人拒绝,最好的方法,就是先拒绝别人。”只不过,他的悲剧是,他齐集了两者的负面。也所以他是“西毒”;所以远在成名之前他早已注定是个悲剧人物。而另外,约束和专情的一方发展下去就是《东》片的盲侠;放浪而负情的人格就衍生为片中的黄药师。

    三种形态同时存在于一种电影:放浪的、约束的,和二者交叠于一个人物之上,也是始于《东邪西毒》。

    在睡梦中抚摩别人或被抚摩的几幕,identity的偷换、交叠——我可以是她他可以是你,也下开了春光乍泻。也就是以下预备探讨的,《春》片在这“来来去去都是说一个故事”的循环中所担当的角色和重要性,和为什么《春光乍泄》是王家卫一个阶段的终结。

你是牛油?还是面包?

    有一晚,与一位亦师亦友的朋友聊天。我们本是当时的terminator3(2003)
开始说起的。他说:“今次这个terminator之所以要是女性;而且要是一个如此“吸引”的女人,其实是为了反衬那个外表毫不吸引,却成为未来世界领袖的太太的女人。这就是——“内在美。”

    我问他:“是不是男人最终都会选择这种内在美呢?”
    他沉默了一会。然后竟这样说:“那就好比‘ 牛油’和‘面包’。人喜欢这样都吃。”

    我说:“为什么同一个人不可以是一片牛油面包?”

    他答:“哪你喜欢阿飞正传里的张国荣多些?还是刘德华多一些?……”

    是的。如果你是一个‘张国荣’,你就不会是一个‘刘德华’。你是一个‘刘德华’,就不会是一个‘张国荣’。世界上,的确没有多少片好的牛油面包。

    然而,这位朋友却补充说:“但一块牛油如果只能做一块牛油,它又不会是一块好的牛油。一片面包如果永远只能做一片面包,它也不会是一片太好的面包。”

    张国荣。刘德华。如果不可以是同一个人;then how about ——如果他们互相爱上?……

    于是,刘德华的灵魂,进了《阿飞正传》片末哪个梳头整妆,准备外出猎艳的谜一样的的男人的躯体,变成了《春光乍泄》的梁朝伟(黎耀辉),与我们最基本的原型——那没有脚的鸟儿——张国荣(何宝荣),好好的去爱一次。好好的把线接回原本的起点,完成了这一个圆圈。

    那个“寻找另一半”的寓言一早就暗喻了“”我们不过在找回那另一半的自己。在这个男男的同志爱情故事里,第一次,王家卫的感情世界里不需要有两性。在《春光乍泄》中,我们可以看出愈来愈多的“自恋”和“自足”的意味和倾向。是两个人,也是一个。是Cinema,也是Reality。

    其实打从《重庆森林》开始,我们看见穿上和周嘉玲一样的空姐制服的王菲,一年后成熟了,烫了头发架了墨镜在水影中竟然又有点象林青霞,就知道王家卫一直有意识的在玩一个“身份偷换”的游戏。

    无疑在《春光乍泄》里,它也有许多明显的二元对立,包括:“愿打”,与“愿捱”;包括“关住”,与“逃走”等等。但另一方面,黎耀辉和何宝荣两个人,除了他们都是同性之外,他们许多时都是既象两个人但其实又像是“一个人”。

    譬如:假如你问:这段爱情关系中谁是“男”的角色,谁是“女”的?(请恕笔者暂且套用所谓主流社会的价值观)。很明显,那“女”的应该是梁朝伟(黎耀辉)。当我们看到永远是谁“煮饭”,还有永远是谁发高烧还要起床煮饭;当我们看到是谁要把他(她?)的男人“关在家里”;当梁朝伟故意把张国荣的护照藏起,看他说那一句:“我是不会还给你的!”时的那一副神情——他活脱就是一个:“女人”。

    但在现实世界中,我们都知道张国荣才是那个transcend(超越)性别的高手。填词人林夕在悼念张国荣的音乐会中,曾这样说:“一个真正的艺术家,是可以做到‘雌雄同体’的。”而张国荣,就是这样的一个艺术家。他就是《霸王别姬》里的程蝶衣;也是在演唱会上梳长发穿裙子,颠倒众生 的那一个“她”。

    而当然,在现实生活里,就我们对张国荣的所知,他并不是放浪负情的一个人。相反,他自己才是专情的那一个。

    张国荣和梁朝伟,他们两个都是“男人”,又两个都是“女人”。你也是我,我也是你。

    没有人“打”就没有人“捱”;没有“关住”,“逃走”就没有意义。

    《春光乍泄》第一个镜头就是梁朝伟对着镜子说话。记得片中二人在厨房跳舞的一段吗?这也许才是他们二人最快乐、最Happy Together的一刻。后来,张国荣(何宝荣)交上了别的男朋友,相拥共舞的一刹,在镜子里的倒影,也还是变成了张国荣和梁朝伟。

    当两个人合在一起,那时不是慕容燕/慕容嫣(《东邪西毒》)的人格分裂而相反是寻回另一半;是回归;是寻回了“自己”。

    而《阿飞正传》里一个很经典的镜头,就是张国荣(旭仔)在家里穿着内衣,一个人对着镜子自己与自己跳舞。

    两个人,也都就是一个人。

    又或者一个人就同时是那两个人——而他,就是导演。

    一个创作人能够创作出如此经典的一个角色——这“没有脚的鸟儿”,如此经典如此不朽如此无可替代,相信导演自己对这种人格是有一种向往的。虽然在现实生活里,可能他其实更像一个“刘德华”——那个“好男人”,和“好警察”。

    《摄氏零度·春光再现》里有一段是这样的:鸟瞰镜头下,王家卫与太太和儿子在碗玩具车,很温馨的一幕。那时当然已经拍完《春光乍泄》。王家卫说:“电影来自生活。可是电影不是我全部的生活。以前我分不清楚,现在我希望慢慢可以分开一点。”

    “张国荣”和“刘德华”(“何宝荣”和“黎耀辉”)这两种基本而看似对立的人格,某程度上,也不过是一人的两面。


  王家卫的“从头再来”,也是有两个意思的

    《春光乍泄》的结局,是黎耀辉做了一个自主的选择……离开何宝荣,只身回香港。坐上列车,到站。很开心的回到家。背景音乐是很快乐的:Happy Together。

    在《摄氏零度·春光再现》的制作特辑里,导演说:“我曾经考虑过一个结局,是梁朝伟终于去到瀑布后,生死不明……但后来我觉得,他应该回到香港。最大的影响就是这里。”

    这里自主的选择在王家卫的世界中是罕见的。这也标志了一个“好人”(也是导演的自我投射?)的“胜利”:从头,但不再来;Happy,但不Toghther。

    那也是一种走向“成熟”、“长大”,和“自足”的暗示。

    而当你看见,到了《花样年华》,导演不单回归了异性恋的爱情而更是王家卫世界中从未如此单纯的、一对一彼此相爱的故事;当你见到,今次的游戏规则,是氛围,是颜色,是让人意乱情迷的旗袍,是音乐,是原声大碟,是电影周边产品;当我们看见《花样年华》扬威康城,而“王·家·卫”三个字才真真正正变成一个“国际闻名”的iocn,一个trademark的时候,就知道:王家卫的“从头来过”,原来也是可以有两个意思的。

    当王家卫从《北非谍影》里的英格里·褒曼,轻轻地叫琴师Sam把AS Time Goes By 奏了一遍,由《阿飞正传》、《重庆森林》、《东邪西毒》到《春光乍泄》——来来去去,都是用同一群演员去讲同一个人生故事;到了《春光乍泄》,他回到故事的起点,却用一个更“自足”的方法把整个圆圈归原。但自《花样年华》以后,他也许不再走同一个圆圈,不再讲同一个故事了。

    正如张国荣原来已经是最后一次出现在王家卫的电影内,由阿飞正传到《春光乍泄》,他既是“开始”,也是“终结”;而《春光乍泄》,也正式结束了王家卫人生的一个阶段。一方面,他明白“为什么一个人可以那么开心地在外面跑来跑去,是因为他知道,他永远是有个地方,可以回去”——但起码现在,王家卫的选择是:

    从头,但不再来。(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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