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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jsx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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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09-18 17:58:28      

所给评分: 6

改编自王小波的同名小说。

    作为描述心理活动的影片,它主要讲述了一个发生在同性恋作家和拘捕审问他的直率的警察之间的猫捉老鼠的游戏。同性恋者常在靠近紫禁城的两个被称为东宫西宫的公共厕所碰头,警察则定期前去抓他们。一天晚上,身穿皮夹克的警察小史的好奇心被伤害了,一个名为阿兰的年轻人居然对他挑逗地笑。在审问过程中,阿兰回忆了自己过去的经历,但许多故事似乎是专门挑动小史改变自身的性去向。
   这是中国大陆第一部以同性恋为题材的影片。经过这一夜的审查,这位问讯的警官陷入了爱恨交织的感情困境。这部电影的故事表述是概念化的,因此在深入人物内心世界的过程中,虐待和受虐,控制和反控制的人物关系一直在影片中出现。在经过窥视、厌恶、鄙视之后,那位警察也戏剧化的开始了与被审讯者的爱情。这种爱情从一开始就是非常态的,也注定了两者之间感情的非常态性:同性恋。


   推荐解读

原著是王小波的小说《东宫西宫》,张元先是应邀改编成话剧在欧洲上演,后来又和一位法国制片人合作拍摄了这部具有表现主义色彩的电影。北京同性恋者的语汇中,"东宫"、"西宫"指的是两的个著名的同性恋聚会场所--天安门东西两侧劳动人民文化宫和中山公园内的公厕。但影片并没有仅仅局限在同性恋问题上,而是让警察和同性恋之间的对话,又通过审问和坦白,较量和交流,逐渐深入到人物内心深处。影片演变为心理窥探和权力角逐,并具有暗喻的指向了受虐和权力的关系。影片根据著名作家王小波的同名小说改编,编剧由王小波和张元共同完成。有人认为该影片是具有创造力的探索之作,也有人认为影片相比较原著小说颇为逊色。但该影片为张元当时的独立地下导演身份更为添加了些边缘色彩,同时也获得一些国际电影节的好评。影片中穿插着很多回忆和故事,如"女贼和衙役",这让影片更具有些神秘色彩和表现主义风格。但压抑和性别矛盾的冲突,以及控制和反控制的权力状态在人物关系之间转变,影片很好的表现了同性恋文化和权力控制。

剧情解读

北京,某公园(可能是“东宫”或者“西宫”),夜。这个公园是同性恋幽会的场所。公园派出所的警察小史在值夜班无聊寂寞时,就要到公园里抓一个同性恋来审一审,让他们交待自己的“活动”,以此消闲解闷。警察在一次突击夜查之后,阿兰,一位年轻的同性恋作家,被带到警察局接受了紧张而严肃的隔离审问。痛苦的回忆又使他回到了他那混乱的童年时代:被一个农工强奸,以及后来对他没完没了的性要求。经过这一夜的审查,这位问讯的警察陷入了爱恨交织的感情困境,从此展开了一个尴尬而又"不同寻常"的爱情故事。那个晚上 他似乎是有意地逮住了阿兰,而阿兰也似乎期待着被捕。事情过去很久后,阿兰寄给小史一本书,扉页上印着:“献给我的爱人”……

1991年5-7月,一个以健康研究为名的搜捕行动在北京同性恋圈中展开,执行者是北京东郊民巷派出所的警察。50多名同性恋者被捉拿,审问,采血,问卷调查。这起被“第六代导演”张元称为“荒唐透顶”的事件促成了中国大陆第一部同性恋电影《东宫西宫》的问世。

和所有的“第六代导演”一样,张元一贯把镜头对准当代中国社会的边缘人和地下文化:单身母亲和弱智儿童(《妈妈》)、摇滚歌手和无业青年(《北京杂种》)、酗酒者和精神病人(《儿子》)等等。这些纪录片样式的电影满载着难以言说的后“六·四”愤懑和颓废情绪,其题材的敏感性和触及现实的尖锐程度使张元成为意识形态当权者的眼中钉。1993年,在成功阻止张元拍摄《一地鸡毛》之后,广播电影电视部发出通知,明令禁止张元等六位导演的独立制片活动。“黑名单”一出,张元立即以题目更加敏感的纪录片《广场》(反映天安门广场上普通中国人的日常状况)作出了挑战性回答。而《东宫西宫》的创作,无疑是又一次闯入禁区——同性恋题材的实践。

张元最初的设想是要拍一部类似以往作品的纪实电影,对同性恋群落的原生状态作一次全景式的描绘。这个意图也体现在片名上面:北京同性恋者的语汇中,“东宫”、“西宫”指的是两处著名的同性恋聚会场所——天安门东西两侧劳动人民文化宫和中山公园内的公厕。这个题目准确地概括了中国同性恋亚文化的“公厕特性”。然而,作家王小波参与编剧后,全景图变成了“二人转”:警察与同性恋者,审问和坦白,较量和交流。观察的探针不只触到社会层面,更深入人物的心理层面。北京,某公园(可能是“东宫”或者“西宫”),夜。这个公园是同性恋幽会的场所。公园派出所的警察小史在值夜班无聊寂寞时,就要到公园里抓一个同性恋来审一审,让他们交待自己的“活动”,以此消闲解闷。那个晚上他似乎是有意地逮住了阿兰,而阿兰也似乎期待着被捕。事情过去很久后,阿兰寄给小史一本书,扉页上印着:“献给我的爱人”。小史翻开书来,陷入回忆。书里的故事和那个晚上的事情夹杂在一起。这些故事里有阿兰的母亲;有中学班上的漂亮女同学“公共汽车”(就是谁爱上谁上的意思);还有一个古代的女贼,被衙役用锁链扣住了脖子和双手,在漫天飞雪中踉踉跄跄地行走。阿兰也叙述了他的同性恋生活的几个片段,那都是些屈辱的或者说犯贱的经历。小史对阿兰做出了这样的论断:你丫就是贱。没有想到,阿兰对这样的评价也泰然处之。他承认自己“贱”。

讲故事的娓娓而谈,不时反客为主地挑逗审讯者;听故事的时而和善,时而暴戾。审讯者和被审讯者你进我退,我进你退,双方处于微妙的胶着状态。这场心理战像充满了性寓意的双人探戈舞一样不断地改变步伐方向,调整主从关系。不知不觉地,警察(国家机器的一零件、意识形态的维护者)的绝对权威被一个同性恋作家以柔情颠覆了。警察完全陷入了被动的境地:他唯一能够维持权威的手段就是施虐,殊不知这对阿兰来说是正中下怀——施虐的一方无意中扮演了受虐者期待他扮演的角色,也就是说,原先处于弱势的一方占据了心理战的支配地位。在电影的末尾,小史对阿兰无计可施,只得使用暴力,但是阿兰在经受侮辱之后反而活像个胜利者,而小史却满脸困惑,这实在具有反讽的效果。

女贼被逮走了。“公共汽车”被逮走了。阿兰被小史逮走了。阿兰觉得“公共汽车”是因为她的美丽、温婉和顺从才被逮走的。因此,在他的心目里,被逮走就成了美丽、温婉和顺从的同义语。最大的美丽就是供羞辱,供摧残。爱情应当受惩罚,全无惩罚,就不是爱情了。阿兰坦白说:“死囚爱刽子手,女贼爱衙役,我们爱你们。除了这个还有什么选择?”S/M(虐待/被虐待)是爱情的唯一形式。既然淫虐不能避免,贱名不可摆脱,那么就把淫虐当做爱情吧。一方面,S/M机制遵从支配/屈服二分法的规则,以痛苦为爱,是一种不平等的权力对立体;另一方面,虐待与被虐待的两个角色之间存在着互相依赖的合作关系,从这点来看,他们的地位又是平等的。小史对阿兰及其作品的回忆和阅读,表明对他们的关系的确认。

性别政治中的权力矛盾是社会政治在私人生活中的反映。福柯在《性史·性反常的根植》里认为,权力机构和公众心理二者具有串通一气的针对个人的窥淫癖。权力机构为了最终剿灭“性反常”(同性恋),首先需要将它暴露,这通过对个人的提审得以实现。听者(权威的持有者)和坦白者在审讯的过程中同时获得了性兴奋。小史在审问阿兰时喜欢透过镜子、屏风、蚊帐,从背后、窗外等隐秘处观察阿兰,明显具有观淫的意味。而在阿兰的回忆中,所有曾经与阿兰发生过关系的男人与小史都是由同一位演员扮演的,小史成为阿兰幻想中的情人,这体现了弱势者对权力的反控制。

阿兰的回忆和幻想被嵌入小史的倒叙的框架中,另一段与此平行的故事——女贼和衙役的情节,即小史正在阅读的阿兰的小说中的故事,在银幕上表现为昆曲的形式。这种多层的叙事结构十分接近另一部涉及同性恋、权力政治的作品——普易格的《蜘蛛女之吻》。女贼和衙役是阿兰和小史的影射,而《蜘蛛女之吻》里男主角讲述的几个电影故事无一不是有关现实的暗示。不同的是,在蜘蛛女的诡谲意象里面,是质朴的人道主义,《东宫西宫》则有着更多的反讽语调——讽刺的前提是与实际拉开距离,昆曲程式的虚拟性使这点成为可能。女贼和衙役在雪地里行走,画外的唱腔却是描写春光的《游园·步步娇》:“袅晴丝吹来闲庭院……”另外,女扮男装的衙役和被迫男扮女装的阿兰也形成了讽刺的对比——易装对于性别和权力关系的扭曲、颠覆作用是不言而喻的。

张元过去的作品往往被评为“题材上的争议性远远超过其艺术上的成就”,《东宫西宫》有了长足的进步,很大程度上得益于王小波剧本的文学素质。

1997年4月,编剧王小波猝逝。5月,第50届戛纳电影节邀请《东宫西宫》参展。张元因护照被扣留而无法参加。当时影片已经偷运出中国,电影节组织者坚持如期映出影片,并为张元留出贵宾席位。作为报复,中国方面撤销了张艺谋的参展片《有话好好说》。

“死囚爱刽子手,女贼爱衙役,我们爱你们。除了这个还有什么选择?”这句坦白可谓意味深长。张元说:“电影就是公众,是朗读性的东西。列宁、斯大林认为电影是具有颠覆性的东西。中国对电影的控制这么强,也是这个原因。”之所以选择同性恋的题材,是因为“同性恋本身在道义上是模糊的,与强奸、抢劫等不同,这有利于(审讯者和被审讯者的力量)转换的完成。”张元认为,少数、边缘族群的生活清晰地反映了整个社会的动态。

中国没有任何有关同性恋的法律。同性恋在中国并不犯法。中国也没有电影审查法。对独立制片有管理条例,但并不禁止。

“1998年2月初,“华人同志交流大会”在香港召开,会前,张元把一套《东宫西宫》的拷贝捐献给香港的一个同性恋组织,该片在香港上映,为98香港华人同志大会捐款。

1998年2月底,中国广播电影电视部发布解禁令,恢复张元参加国内影视片单位摄制影视作品的资格。也许这是真正的解冻;也许,就像《东宫西宫》里那样,警察的脸色和缓了一些,他甚至友好地递给阿兰一枝烟……但是,阿兰,别高兴得太早,警察只是让你尝尝甜头,他很快会把香烟夺回去的,你们俩的“探戈舞”很有可能还得继续跳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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